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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4章 为人三思 (第3/3页)

那么多经济方面的知识,加上他常常与江淮来信,自然知晓这本文册的份量。

    可以说,如果完全按照这本文册来办案,那起码会有上万人被直接抓捕,数十万人被牵连,涉案的金额不会低于五百万贯。

    如果加上这些人过去积攒的财富,那最后抄家所得甚至能翻几番。

    这一刻,朱瞻壑明白了为什么自家爷爷会说自家父亲手段狠辣了。

    其它皇帝起码还会有对士大夫的基本尊重,哪怕是自家爷爷那种天天把儒生骂做老蛮子的人,表面工作却也丝毫不落。

    相比较之下,自家父亲倒是很贴合《老子》开篇的那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所谓刍狗,是先秦祭祀时用草扎成的狗。

    在祭祀时,它被世人所膜拜。

    在祭祀后,它被世人废弃于野地,任人踩踏。

    自然和天地没有私心和分别心,它将万物看做是平等的。

    这点,圣人也一样,他将百姓看做是平等的。

    或许在自家父亲看来,除了亲近之人,其余人都是平等的。

    官员、儒生、百姓、牲畜……

    这些人或动物在自家父亲看来,实际上都是一样的。

    兴许到了这一刻,朱瞻壑才勉强理解了“天子”的意思,也理解了“天子”的沉重。

    古往今来,有谁能像《老子》之中所说的“天地”那般平等的对待任何存在?

    哪怕是自家父亲,不也还是需要顾忌父子关系吗?

    “先放置着,让他们这团雪球再滚大一点。”

    朱高煦手执朱笔,机械性的处理着一件件政务,丝毫不把这上万人,数十万人的未来放在眼里。

    “可百姓……”

    朱瞻壑想说百姓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将会被不断的盘剥,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这批人盘剥百姓,那换一批人就不会盘剥?

    当然不可能,这群人如果真有那么好,就不会贪腐了。

    朱瞻壑突然担心起了江淮,他担心自己的这位好友也会在地方上迷失本心。

    “百姓被盘剥固然可怜,但反复折腾是最损害百姓利益的。”

    朱高煦忽然开口,带着几分教育道:

    “先把当下的事情办好,让百姓可以把一部分钱领到手回家再说。”

    “等百姓回了家,我们就可以动手了,而动手在于将这部分侵占的财富收回国有,再通过较为公平的手段与政策发给百姓,这叫资源分配。”

    “尽管在分配的过程中,兴许会有许多人加入其中,将原本制定好的政策破坏,但只要一百份肉能有二十份肉分到百姓手上,那就代表政策的成功。”

    “至于被贪墨的八十份肉,便可以像你手中账本这样保留记载,等到百姓没有肉吃的时候,你便要狠下心来对这群家伙割肉,用这群家伙的肉喂给百姓。”

    “这个天下就是人吃人的天下,不同的是,我们天家站在最高的位置,在某段时间可以做到随意的分配餐桌上的血肉。”

    “想要长期的掌握分配权,就得有足够的血肉来培养猎犬,让猎犬来威慑餐桌上不服气的其它人。”

    “猎犬是军队,而血肉是资源,至于能支配这一切的主人是谁,取决于餐桌上坐着的人是谁。”

    “餐桌的主人会换人,有的主人身强力壮,有的主人孱弱愚笨。”

    “如果主人孱弱愚笨,那主人也有可能被抬上餐桌。”

    “我与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你要是不想分他们的血肉,你就得分自己的血肉。”

    “你如果什么都不分,那百姓就会想分你的血肉。”

    朱高煦将话说完,他不知道朱瞻壑懂没懂,但起码他说了。

    “儿臣……”

    朱瞻壑似乎还没从朱高煦所说的那个人吃人天下中走出,朱高煦也很有耐心,一边处理奏疏,一边等待他开口。

    片刻后,朱瞻壑这才艰难道:“儿臣懂了。”

    “你不一定懂了,但是没事,以后你会懂的。”

    朱高煦放下了朱笔,叹了一口气的同时看了看朱瞻壑。

    “有白的地方就有黑,完全杜绝所有的黑是不可能的,但你得控制好这个度。”

    “用人要用对,不能被人遮蔽双目,蒙蔽双耳。”

    “只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才能真正的驾驶好大明朝这辆马车。”

    “我其实不太想让你去陇川,因为那里被人治理的太干净了。”

    朱高煦似乎在夸赞江淮,可他的意思是太干净了也不好,故此朱瞻壑忍不住道:“干净不好吗?”

    “干净可以,但有的时候太干净就是物极必反。”朱高煦看着朱瞻壑那不服气的眼神。

    “他不可能一辈子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不可能保证自己能一辈子的坚守本心。”

    “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他言传身教,可是面对他的话,朱瞻壑还是把持不住自己骨子里的那份清高,嘴硬道:

    “儿臣就是觉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和白都没人敢说了,遑论其他?”

    面对他的模样,不由得让朱高煦想到了前世年轻的自己。

    兴许是自己错了,也或许是朱瞻壑被自己保护太好,他的话让朱高煦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他现在说什么,朱瞻壑都听不进去。

    面对朱瞻壑,他靠在了椅子上:“你自有崚嶒骨,但不是每个人都是你……”

    “看来这次让你去历练是对的,但这个历练的时间太短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朱高煦略微思考,而后才开口道:

    “我准许你在陇川历练一年,一年后,我会调你去别的地方再历练两年。”

    “如果三年后你还能坚持你的崚嶒骨,那我便不再多说你一句话。”

    朱瞻壑心中生出一股不服气,躬身作揖道:“儿臣谢陛下成全!”

    话音落下,朱高煦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

    朱瞻壑见状便转身离去,只留下空荡荡的武英殿,以及被阳光斜照着的朱高煦。

    除了他,殿内便鲜有明亮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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