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酒尽惊蛰  对弈江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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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酒尽惊蛰 (第3/3页)

的狼子野心,昭示天下,彻底地揭露他的不臣之心,天下道义,振臂一呼,不愁国贼不除!”

    苏凌闻言,哑然失笑。

    边章发觉苏凌如此,不由地沉声问道:“苏凌,你何故发笑,是笑我等密谋乎?”

    苏凌摆摆手,却不解释,心中暗忖,这三个人实在是文人天真,天下霸主,乃兵锋也,他那个时代德尔伟人,便有真理之言,枪杆子里出政权,可笑这儿三个自诩儒家圣人,心智竟宛如稚童!

    他们对付的可是萧元彻,萧元彻从来不惧所谓儒家礼教,亦不会因此畏首畏尾,反而,谁以此聒噪,他便会让这些聒噪之人,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王权霸道!

    边章冷哼了一声,这才又道:“我们三人,便在孔府至圣牌位面前盟誓,联手挫败萧元彻野心,更约定,我返灰沙凉,许韶也动身返回灞南。到时我在北,许韶在南,孔鹤臣在中,我们三人,联合文士儒圣,太学学子,齐齐向萧元彻发难,置之死地而后生,誓除国贼,扶保天子正位!”

    苏凌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一切,边章后来惨遭杀身之祸,便由此而起,萧元彻允许边章——他这位昔日兄弟,与他离心离德,但绝对不允许,他这位不遗余力帮助过的兄弟,投向他政敌的怀抱,反过来将矛头对准萧元彻自己。

    所以,边章到最后,迎来的不是他的臆想空想中的大晋礼义,天子正位,而是血淋淋的屠刀。

    可悲,可怜......却并不无辜。

    这是苏凌对边章的评价。

    果然,边章方才说到盟誓之时,还言语激昂,忽的眼神一暗,颓然道:“于是,我从龙台返回沙凉,便开始展开了针对萧元彻的行动,于数日之间,连写了数篇文章,不遗余力的抨击萧元彻道貌岸然,虚伪不堪,假礼义,真小人,甚至直呼萧元彻为国贼,他萧家,上为贼父贼母,下为贼子贼孙......”

    “然后,我便期待着许韶和孔鹤臣也同时发难,可是等了十数日,我之文章言论,如同暴风骤雨席卷大晋之时,他们却迟迟没有什么实质的动作,许韶只是写了几篇模棱两可的文章,所论述的也只是何谓至正之礼而已,连萧元彻德尔名字都未曾提及,那孔鹤臣更是直接沉默,毫无动静!......”边章一脸黯然道。

    苏凌暗中叹息,边章啊边章,在政治上,你是个十足的白痴啊!可是,代价却是惨重的,需要付出生命的啊!

    苏凌只得道:“前辈,到现在你是不是才明白,所谓盟誓,不过是他们利用了你啊......”

    边章仰头长叹道:“或许吧......然而,就算是他们利用我,我边章亦不后悔,四十余年,我从未如此的不吐不快!......苏凌啊,实话告诉你,当我决定做这些的时候,已经想到了会死......然而,死便死了,又有何妨?!”

    “终于......那日,我一族亲前往龙台办事,慌张返回,告诉我,萧元彻震怒,已经不顾各门阀和大臣的反对,逼着天子下了圣旨,要将我边章满门抄斩......但因为此罪在我,因此,赦免族人,以示宽仁,如今圣旨就在前往沙凉飞沙城的路上......”

    “我闻言,笑泪齐飞,悲愤交加,恍惚间,回想与萧元彻往日种种,心绪起伏,觉得应该留下些什么,算是对萧元彻与我之间,最后的了结......于是,那晚大雨倾盆,我亲手挖出埋在院中树下的那坛当年萧元彻赠我的九酿春,夜雨滂沱之下,酩酊大醉,然后奋笔疾书,给萧元彻写下了最终的绝笔书......”

    边章的声音沉沉,沧桑悲凉,缓缓吟道:“

    元彻兄台如晤:

    残烛泣血,孤砚凝冰,提笔如执断肠刃。此函既成,庭前酒瓮骤裂,章知天命将至。数载风雨,终成死局,此非人祸,实乃命劫。

    忆昔充州初逢,兄设宴试才。章携策解兄赋税困局,兄斟酒三杯,命章立饮。酒入喉时,忽见杯底映月如谶。兄掷杯笑言:"此酒为盟,当证吾等不负苍生。"

    彼时酒香满庭,兄怀鲲鹏志,章抱冰雪心。

    兄纳谏如流,章竭智尽忠;

    兄安社稷,章定乱局。

    更念兄与嫂夫人作伐,聘龙台李氏蘅君为章妻。合卺夜,兄以家藏"九酿春"为聘,笑言:"此酒不竭,盟誓不灭。"

    蘅君鬓间酒香,至今犹萦梦魂。

    然兄登三公位,酒味渐浊。

    初铸"玄圭"时,酒瓮渗血三日;

    继屯玄甲日,"九酿春"尽化鸩毒。

    章呈《警世疏》,兄掷于酒中火盆:"腐儒安知天命!"

    章跪谏三日,咳血染红白雪,兄折杯叱:"卿欲以残酒阻吾通天路耶?"

    悲哉!昔年九酿春,今作穿肠毒。

    兄之朱批,渐失悯农墨痕,酒液化血如泣;

    兄之玄甲,唯映权谋寒光,酒瓮扭曲如刃。

    昨夜惊雷劈瓮,火中竟现当年盟书残影:"萧边之誓,永守苍生。"

    然宿命早定:

    昔兄为章而赞,以酒慰兄弟情义,兄笑"此酒通灵";

    今章为兄泣血,酒瓮汲泪成毒,天意何其残忍!

    蘅君捧碎瓮泣:"当年合卺九酿春,原是穿肠鸩。"

    今焚冠裂袍,碎杯断义:

    此冠嵌酒纹文魁饰,焚之如焚初心;

    此袍绣酒樽双鹤图,裂之如裂肝肠。

    自此:

    兄登祭天台,章当血溅碎瓮下;

    兄执黄钺时,章必魂化清明风!

    九泉若逢,兄怒诘:"慎之何逆天命?"

    章惟指残瓮:"元彻不见火中字,犹是当年誓!"

    夜雨滂沱,碎瓮忽溢新酒。恍闻旧日笑谈——

    "若得天下安,当酿九酿春千坛……"

    惊雷再落,酒化血雨。

    边章绝笔。

    绝笔既成,酒尽惊蛰。”

    其声沉沉,其言寂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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