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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 (第2/3页)
边发现一座楚墓,特地过来看看,有没有让人眼睛一亮的青铜重器。
下午熊达世想自己出去转转,曾本之就找了个理由,要漆局长派辆车,让万乙悄悄跟着,看看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漆局长笑得很开心,说自己和曾本之一样怀疑熊达世,早就安排人了,如果万乙愿意,到时候一起去就是。
万乙他们走后,曾本之待在房里静想,一座早先盗过的楚墓,一座防着不让人盗的楚墓,虽然都不是特别重要,曾本之还是觉得其中有某种特别的东西。想来想去,时间就没了。他还没有想出个头绪,万乙就回来了。
万乙告诉他,熊达世坐着那辆挂北京牌号的外型像装甲车的越野车,在黄州城里转了一阵后,在东坡赤壁门口与一辆挂武汉牌号的越野车会合,然后就去了林家大垸,将林彪家的几间破房子从里到外,从山上到山下看了三个小时。回来的时候,他们将车开到新发现的那座楚墓附近。熊达世下车与越野车上的两个人拿着照相机,像是拍摄田园风光,在楚墓周围折腾了好一阵。
漆局长后来也告诉曾本之,自己又与熊达世见了一面。熊达世说此次来黄州,即使在青铜重器上没有收获,有林家大垸的见识也可以弥补。什么叫时势造英雄?什么叫韬光养晦?林家大垸为何由盛转衰?林彪又因何从宠极到遗弃?过几天回到北京,自己要好好给有些人上一课。漆局长存心想逗他,便装做好奇地问了三次,熊达世故弄玄虚就是不肯说。漆局长就将自己的家世简略说了,附带着说了春节前后自己去了北京的哪些小院,以及北京有哪几家的后人专门回黄州来拜年,并要熊达世判断一下,家中长辈总是游离在权力中心之外,是沦落还是洞察?熊达世愣了一阵,再过一会儿便推说有些累,自己休息去了。漆局长对熊达世很不屑,说“熊鼻屎”不知道黄州人脾气,凡事就算知道有窍门和捷径可走,也不会奴颜婢膝,更别说搞歪门邪道投机取巧了。
这一次,曾本之没有阻止漆局长用“熊鼻屎”称呼其人。
多年来经常参加野外考古发掘养成的习惯,使得曾本之在年老之后仍旧是只要有个枕头,不管床硬床软都能睡得很香。这天夜里他却睡意全无,好不容易睡着,便梦见华姐站在一处楚墓上唱“花儿”,旁边还有人敲着编钟给她伴奏。等华姐唱完“花儿”之后,那些人又一只一只地将编钟搬回楚墓。刚刚搬完,华姐又要他们再搬出来,说自己还有一首“花儿”没有唱。那些人不想搬,华姐就对他们说,这首没有唱的“花儿”是最好听的,只要听了这首“花儿”,六十岁的老寡妇就能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七十岁的老光棍也可以找到自己的梦中情人。那些人没办法,只好重新搬出编钟,陪着华姐唱“花儿”。敲着敲着,编钟变成了曾侯乙尊盘,而且还不断地往外冒紫烟瑞气。华姐也不唱“花儿”了,一边跳着“**”时的忠字舞,一边不停地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黎明时分,外面下起雨来。
听着雨声曾本之总算彻底睡着了。再醒来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都上午九点钟了,怎么没有人来打招呼,就连万乙都不见人影了?他将手机打开后,一下子迸出两条短信。一条是万乙的,另一条是漆局长的。两个人说的是同一意思:昨天夜里禹王城楚墓被盗了,文物局的人加上万乙全部去了盗墓现场,请曾本之自己去餐厅吃早餐,待他们将盗墓现场保护好之后,再请他过去指导。曾本之下楼去餐厅时,留意看过隔壁别墅的情形,那辆挂北京牌号的外型像装甲车的越野车不见了。他在餐厅里喝了一碗粥,拿上几个馒头就回房里等。
等到快十一点钟时,外面响起敲门声,曾本之以为是万乙他们来接自己,房间门还没有完全打开,一个身穿雨衣的女人便低头从门缝里钻进来。曾本之问了两句:“你要干什么!”第三句话却没机会再说了,因为他已经看清了,站在面前的女人正是华姐。
脱下雨衣的华姐,身上尽是泥巴。她顾不上说别的,要曾本之帮忙买几件普通的女人衣服,自己先洗个澡,等他拿衣服回来换着穿。曾本之哪里经历过这种事,虽然心里没底,但他还是比较镇静,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最近的服装店,只花了不到三百元人民币,就买好衬衣、长裤,加上文胸与内裤,总共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回到酒店时,华姐还在浴室里没出来。
华姐洗完澡,穿上新买的衣服,坐在曾本之面前时,仍旧难掩脸上的恐慌。
曾本之一问,华姐就说了实话。
夜里禹王城楚墓被盗,是华姐带人干的。昨天上午曾本之去那里察看时,她就坐在离开不远的一辆载客三轮车上。一帮人动手盗墓,是事先就计划好了,并非漆局长所设想的那样是受到曾本之到来的刺激而贸然行动。在华姐的计划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昨天夜里都得动手。天黑时,她安排人将文物局花钱请的两个看守用酒灌醉,半夜时分,楚墓上的封土就被揭开。临要动手打破墓顶盖时,因为时间紧迫,华姐不得不采用微爆破的方法,在少量炸药引爆的同时,另有人在公路旁点燃一辆摩托车,让听见动静的人以为是有摩托车发生爆炸。就在这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即将完成之际,黑暗之中突然冲出几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这种时候,哪怕是遇上真警察也是要拼死打斗的,更何况在打斗之中发现半路来袭的那些人是装扮成警察的同行。此时楚墓已经大开,没有参与打斗的华姐趁乱在棺椁的头部附近找到一面青铜镜,赶在真正的警察到来之前悄然离开。华姐之前就探听到曾本之的住处,她也明白这种时候匆匆上路,十有八九会被设卡的警察逮住,不如索性用曾本之当保护伞,等过了风头再离开黄州。
曾本之很想问华姐,她怎么就能断定自己不会将她交给警方。正在犹豫不决时,华姐主动说,她不清楚曾本之是否值得信赖,不过老三口曾经给她留下锦囊妙计,其中就有遇到紧急情况时,可以找拿到那块透空蟠虺纹饰附件残片的青铜重器专家,对方肯定会尽一切努力帮忙的。
曾本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看华姐拿出来的那只铜镜,一边问:“那天你怎么好生生地一点预兆也没有,就突然离开了?”
华姐说:“就因为听到你唱那首‘花儿’。不瞒你说,这也是我与老三口的约定,当初我们就说好,只要有人在我面前唱这首‘花儿’,那就是有险情将要发生,我就必须躲开。”
曾本之说:“你反而跑到黄州来盗墓,这不像是躲避呀?”
华姐说:“这也是锦囊妙计中的一部分,当初他带我来这里看过这座楚墓。真的有必须躲避的紧急情况发生时,一定要先来将这座楚墓挖开。”
这时候,外面有汽车按了几下喇叭。
曾本之到窗边看了一眼,那辆挂北京牌号的外型像装甲车的越野车不知从哪里回来,正缓缓地停在隔壁别墅前面。曾本之让华姐也看了看,然后问她对这辆越野车有无印象,华姐坚决地摇了摇头。曾本之让她再仔细看看,之后她摇头的样子更加坚决。曾本之相信华姐说的是真话,但他实在不明白,老三口既然察觉到危险,让华姐逃避,为何还要她跑到黄州来盗墓,明明可以轻松脱身,却要弄得危机四伏的,此中缘由太令人费解了。
此次行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华姐冒险盗来的那只铜镜却让人一目了然。
曾本之那爱不释手的样子足以说明一切。望着手中的铜镜,曾本之不能不记起沙海无意购得的那只三山纹镜。在铸造工艺上,这两只铜镜高度相似,不能不让人觉得它们出自同一时期,同一位青铜大师之手。还有铜镜背部,除了纹饰,其他特征与那只三山纹镜同样高度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沙海手中的铜镜是三山纹,华姐给他看的这只铜镜是水波纹。如果说,三山纹镜在多少年前的一部青铜著作中还有所提及,这水波纹镜虽然实物较多,但那些青铜镜无一例外地全是汉代以后的制成品。曾本之由三山纹镜的认证推断,这只水波纹镜不可能是后来制成而放进楚墓的。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世上也没有两只完全相同的铜镜,这是铸造工艺和后来的打磨工艺特性所决定的。既然同一时间里做不出两只完全相同的铜镜,哪怕是汉代的造镜高手,也不可能将新的青铜镜做得与在楚墓中掩埋的青铜镜一模一样。如此就必须认定,这只水波纹镜是与三山纹镜同期的。这样的认定将会引起楚学研究的不小震动。
如此类推,曾本之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沙海。前些时,沙海买的那只水波纹镜,有极大的可能是两千多年前的珍品。像水波纹镜这类的青铜器不会因为春秋时期的典籍中没有记载就不存在。正如曾侯乙尊盘,从前也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暗示其存在,如果没有实物出土,谁也想象不到世界上曾经有过如此神奇的青铜重器。曾本之后悔自己当时太武断了,其后果反而让当初将人的脑袋和屁股放反了位置之说,成了对自己的莫大嘲讽。
看一看手中的水波纹镜,再想一想这件事的古怪。曾本之决定将从沙海那里听来的关于老三口的事告诉华姐。在说这件事之前,他再次请华姐将那个开着挂北京牌号的外型像装甲车的越野车到处跑的熊达世好好回忆一下,是否真的没有任何交集?曾本之越问,华姐否认得越坚决。曾本之只好直言相告,华姐突然失踪前后,这辆特别打眼的越野车,在江北监狱或者说是在她当初经营的那家小招待所门前转悠了好长时间。在这辆越野车出现之前,有人从北京打电话来,让江北监狱的管理层安排老三口接受某个人的探视。此人接连探视三次,都被老三口断然拒绝了。据估计,如果从北京打来电话的人口气足够坚决,此人大概已用某种名义进到监狱的核心区域,或是直接在囚室与老三口会面,或是隔着紧闭的铁门彼此用目光交流一番。曾本之与老三口会面,是在此后的第三天。曾本之因此思索,被老三口拒绝的那人会不会是某种威胁的象征?否则,老三口怎么会突然同意接受自己的探视,并要唱一首“花儿”带给华姐呢?
曾本之后来说的这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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